第40章 你是谁?我在哪儿?我怎么了?
江言澈撑着一把黑伞站立于她面前。
伞面大半照在她身上,自己背对着风雨,肩头与背后很快湿气一大片。
江言澈皮肤很白,手指交错的青蓝筋脉,紧紧得抓着伞柄,像是要极力想要抓住即将失去的某人。
“阿澈,你不要再闹了好不好,回威尔士去;把书读完……”
她皱着眉,悲伤又无奈地仰头,尽自己最大的努力,劝解着。
十九岁的江言澈,初次相识的长发已经被他剃掉,顶着一头毛寸,却仍旧拂不去浪荡的气质,藏不住的轻狂。
雕刻般精致的五官,棱角分明,透着反骨跟不羁;从鼻梁一直向上,落于眉角处。
左侧的眉峰有道细小的疤痕,断了半截。本该是缺陷,却独添了几许妖冶的美。
这样一张脸,放在哪儿,都是勾人沦陷的存在,随意招招手,皆是大把的姑娘往上扑的祸害。
可此时,那浓密交错的长睫下,眼神却卑微又哀怨。
像是雨里被主人丢下的小狼犬,可怜兮兮地睁着黑眸,咬着薄唇,无声地祈求她回心转意。
花希钰明显感觉到心脏被揪了一下,咬着牙别过头。
内心拼命暗示:不能心软!绝不能给对方任何可以妥协的空间。
江言澈桃花眼泛着微红,想要伸出手去拉她的衣袖,却又怯懦般停顿在空中。
那么敏感的人,自是明白对方的拒绝,虽然只是一个闪躲的眼神。
可即便是绝望到了顶点,也并不愿意放手。
“我们不是说好,要一起走向舞台,一起拿奖吗?你忘了吗?”
执拗的小狼犬,垂死挣扎。
雨夜里的潮湿,混着寒风拼命地往裸露在外的肌肤里灌。
她讨厌这座城市的冬季。
冷得不如北方彻底,湿寒却较南端城市更甚。
夹缝中,“苦难”便是双倍。
好似她此刻,迫在眉梢的重担……
“约定什么的……忘了吧!我没有时间,也没有精力,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空想。”花希钰的嗓音暗哑。
刚拿到毕业证,听说母亲住院了,连毕业典礼都未曾参加,就快马加鞭地赶回。
这些天,一边忙于求医问诊,一边在努力找工作。
恰巧这两年风口最劲的三泰电视台,突然全国范围招收主播。
很多人拥入本市,万人报考,录取率却仅有四千分之一。
她其实并没有抱太大希望,没想到却考上了。
仿佛是深渊中突然抓住的稻草,哪有功夫管它到底是否真能救命,先抓住再说。
可正因如此,她那嗜赌成性的父亲,也不知从哪儿打听到她回来的消息,消失了好几年突然间蹦了出来。讨债鬼一般,张口就是五百万。
“你不是已经考入西部百老汇剧团了吗?!全球的巡演在即。遇到什么事情了,需要多少?再不济……”
江言澈的声音近乎颤抖,隐隐有着哭腔。
伸出长臂,企图去揽住伞下看似即将破碎、被风雨吹走的人,却被一个巴掌打开。
“江言澈,救急不救穷。我没有显赫的家世,支撑这种不切实际的剧团梦想。”花希钰冷漠地看他。
“我养你啊!我们乐队下个月就巡回演唱了,可以挣到钱的。”他答得又快又急。
花希钰:“我需要很多钱!”
心脏像是有人拿了钻头似的,炸出个血窟窿般疼。
他是江宁对抗江氏的最佳王牌。她不能拖累他们,明明两人都还有很好的未来。
江言澈咬了咬牙:“好!我回来出道。这就签江氏公司,只要你别……”抛下我。
江言澈的话语没说完,就被她狠心般打断,残忍地道破事实:
“阿澈!你是为什么离开江家,自己忘了吗?!第一次,站在制高点的时候,有机会任性并全身而退,那是运气好;第二次呢?谁能保证,每一次能顺利让你再站起来?不要每次都意气用事。成熟点行不行?!现在立即马上,飞回去。巡演结束后把书读完。”
“希希……”哀求的声音里,透着委屈。
话重了呢!可……如若此时,她流露出半点犹豫,这小子一定有千万种办法,击碎她的伪装。
“你姐姐……”花希钰深吸口气;“江宁的娱乐公司才开始运作,不要辜负她的努力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,兜里的手机开始疯狂地振动起来。
花希钰低头去掏,看到来电显示,忍不住皱紧了眉头。
“喂!我不是说了么?我现在手里没有……你不要去骚扰小姨,我警告你,离我妈妈远一点……”
焦急地接起电话时,她